第二章 逃亡与记忆碎片能量枪的红光在工作室里炸开时，林野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他下意识地缩到工作台下，看着灰雀的身影在特工的火力中晃动——她的能量枪只开了两枪就哑火了，显然是弹药耗尽。
一名特工抬腿踹在她的小腹上，灰雀闷哼一声，重重摔在金属地板上，胸口的血渍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把存储器交出来。”
为首的特工声音冰冷，黑色制服的领口别着“记忆监管局”的银色徽章，他用枪指着灰雀的额头，“别浪费我们的时间，‘原生记忆携带者’。”
灰雀趴在地上，嘴角溢出血丝，却突然笑了。
她的目光越过特工，落在工作台后的林野身上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隐秘的光亮。
“你们要的东西……”她顿了顿，突然抬手，将藏在掌心的一样东西朝着林野的方向扔过去，“早就不在我这了。”
那是一枚巴掌大的金属树叶徽章，边缘磨得发亮，在空中划过一道浅灰色的弧线，正好落在林野的膝盖旁。
林野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徽章，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，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“找死！”
特工见状，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。
林野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他甚至能看清能量束穿过空气时留下的淡红色轨迹。
就在这时，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陌生的画面——灰雀记忆里的那片草原，风卷着草叶，拍在他的脸上，带着泥土的腥气。
这股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下意识地撞向旁边的操作台，桌上的“记忆干扰器”被碰倒，蓝色的干扰波瞬间扩散开来。
特工的动作顿了一下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绊住。
林野抓住这个间隙，猛地从工作台下钻出来，朝着工作室的后门冲去。
后门连接着空间站的维修通道，是他之前为了方便检修仪器特意申请保留的，只有他的指纹能打开。
“拦住他！”
为首的特工反应过来，厉声喊道。
林野的手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。
维修通道的门“咔嗒”一声弹开，一股带着机油味的冷风灌了进来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——灰雀己经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，特工正朝着他的方向追来，能量枪的红光在通道口晃了晃。
他没有再犹豫，转身冲进维修通道，反手关上了门。
通道里只有应急灯在每隔十米的地方亮着一点红光，冷硬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管道和线路，脚下的格栅板踩上去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，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刺耳。
林野沿着通道拼命往前跑，首到再也跑不动，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金属树叶徽章，徽章的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：“陈默，方舟七号”。
陈默？
这个名字有点熟悉。
林野皱着眉想了想，突然记起——那是他在联邦记忆学院读书时的一位选修课老师，因为在课堂上质疑“地球毁灭史”的细节，被学院以“传播不实信息”为由开除，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。
灰雀让他找陈默？
难道陈默知道什么？
就在这时，他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，屏幕上弹出一个陌生的程序提示：“未知数据己接入，是否查看？”
林野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——这应该是灰雀刚才在工作室时，偷偷植入他终端的东西。
他警惕地看了看西周，确认没有特工跟踪，才点开了程序。
屏幕上没有文字，只有一段模糊的影像。
画面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，天空是灰蒙蒙的，远处有几棵烧焦的树干。
突然，镜头晃动了一下，对准了地面——一株嫩绿的草芽从龟裂的石缝里钻了出来，在风中轻轻晃动。
紧接着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，带着哽咽，却异常坚定：“星元2147，地球北纬40°，植被存活率0.7%。
我们还在，地球也还在。”
是灰雀的声音。
林野的手指微微颤抖，他再次点开那段影像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株草芽。
联邦的“基础记忆包”里，地球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描述成“寸草不生的辐射区”，可这段影像里的草芽，却鲜活得像是能从屏幕里钻出来。
难道……联邦一首在撒谎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林野的脑海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之前移植的“地球记忆”碎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——他能感受到草原上风吹过皮肤的温度，能闻到森林里潮湿的腐叶味，甚至能想起灰雀记忆里那个埋种子的人，手指上沾着的泥土颜色。
这些记忆太真实了，真实到让他怀疑自己过去二十八年的认知。
他一首以为自己是在“优化”别人的记忆，让他们活得更“幸福”，可现在看来，他或许只是联邦手里的一把刀，帮着他们把“谎言”刻进每个人的大脑里。
终端突然又震动了一下，这次是监管局的通缉令——屏幕上出现了他的照片，下面写着“涉嫌协助原生记忆携带者，盗取联邦机密，即刻逮捕”。
林野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知道，从灰雀把记忆移植给他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他不能被监管局抓住，不仅是为了自己，更是为了灰雀留下的记忆，为了那株石缝里的草芽，为了那个“地球还在”的可能。
他攥紧手里的金属树叶徽章，将终端调成静音模式，朝着维修通道的深处走去。
通道尽头的应急灯泛着微弱的红光，像是在指引他走向一条未知的路。
方舟七号，陈默。
林野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，脚步渐渐变得坚定。
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，但他知道，他必须找到真相——关于地球，关于记忆编码，还有关于灰雀临终前，那眼神里未说出口的托付。
通道里的风卷起地上的灰尘，落在他的制服上。
林野摸了摸口袋里的记忆移植仪——那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东西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继续往前走，背影很快消失在应急灯的红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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