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隔音很好,隔绝了楼下可能爆发的任何声音。
林薇站在房间中央,环顾这个她住了二十年的地方。
装修精致,用品奢华,却从未给她带来过一丝温暖,更像是一个华丽的展示柜,而她,是那个不被在意的展品。
没有丝毫留恋,她打开衣柜。
里面塞满了林楚楚“施舍”给她、或是不合身了淘汰下来的奢侈品衣物,前世她曾如获至宝,现在看来,不过是提醒她卑微身份的标签,充满了讽刺。
她只拣了几件材质舒适、款式最简单的日常衣物,以及梳妆台抽屉最深处,生母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——一条款式老旧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银项链。
冰凉的链子贴在掌心,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。
其余那些华服、珠宝、名牌包,她看都没多看一眼。
然后,她打开笔记本电脑,登录了几个最大的二手奢侈品交易平台。
动作麻利地拍照、上传、编辑描述。
几个限量款包包和几件几乎全新的首饰被她挂了上去,标价低于市场价,但要求只有一个:最快速度,当面交易,钱货两清。
做完这一切,她拉出床底那个积了层薄灰的旧行李箱,开始装箱。
动作果断,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。
过去二十年的人生,似乎也被一并塞进了这个小小的箱子。
下午,她就接到了几个买家的电话。
约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僻静咖啡馆,短短两小时,交易顺利完成。
看着手机银行里瞬间多出的、足以支撑她短期生活的数字,林薇感到了重生以来第一丝实实在在的、掌控自己命运的踏实感。
傍晚,夕阳给别墅镀上一层虚假的金边。
她拉着行李箱下楼。
沈美娟正和林楚楚在客厅插花,看到她这架势,愣了一下,随即尖声道:“你干什么?
耍脾气给谁看?
拎个箱子想威胁谁?”
林薇停下脚步,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,最终落在沈美娟脸上:“我搬出去住。”
“什么?
反了你了!”
沈美娟摔下花剪,几步冲过来,“你敢走试试!
离开了林家,你什么都不是!
喝西北风去吗?”
林楚楚也放下剪刀,假意劝阻,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:“姐姐,你别冲动,是不是因为早上我说错话了?
我跟你道歉,你别赌气……因为什么,你心里清楚。”
林薇打断她,声音冷得像冰,“至于我离开林家是什么……不劳你们费心。”
她看向闻声从书房出来的林国栋,语气平静无波,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:“爸爸,我己经成年了,有自己的规划和打算。
暂时不会回来住了。”
林国栋皱着眉,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,似乎想从她过于平静的脸上找出些许虚张声势或者后悔的痕迹,但他失败了。
最终,他只是沉声道,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和冷漠:“走了,就别想再轻易回来。
林家不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地方。”
林薇闻言,反而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解脱:“当然。”
她不再多言,拉着那个与她身份格格不入的旧行李箱,挺首脊背,一步步走出这个囚禁了她前世今生的华丽牢笼。
厚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关上,隔绝了内里的一切声音。
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冰冷的石阶上,孤独,却充满了破茧而出的力量。
新的人生,从彻底斩断这些有毒的牵绊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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