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7:45，广告公司大楼还在沉睡，唯独一楼角落的便利店静悄悄地亮着昏黄灯光。
顾婕妤左手拎着一袋热豆浆，右手撑着大衣领，眉头微微扬起——她像在和外面的寒风进行无声的较量。
一个便利贴贴在便签板上，墨迹新鲜，上头写着：“别忘给自己买早餐，忙不是借口。”
背后响起轻巧的脚步声，姜骁倚着收银台，嘴角习惯性挂着笑：“早啊，高智商女霸总，今天怎么不加鸡蛋？”
顾婕妤懒得抬头，把豆浆狠狠地怼在姜骁面前：“鸡蛋高胆固醇，你以为你身上那块腹肌是谁的钱养的？
昨晚宵夜你又组了团，我都快成你的健康管家了。”
姜骁翻来覆去地跟便利贴较劲，悠悠道：“健康管家？
不早说。
要不这阵子你帮我每天写个早餐菜单？
我按你的计划健身，年底我要的是六块腹肌，你不能食言。”
顾婕妤眼里露出两分认真，“别赖我。
崩掉的是你自己的自律，不是我菜单惹的祸。”
他们一边斗嘴，一边在狭小空间周旋。
便利店窄到转弯时能撞见彼此的呼吸。
这种既近又远的距离，像早班公交的窗玻璃，总是隔着蒸汽里的心事。
姜骁突然安静下来，拎起一盒寿司递给她：“上次你说进食要‘仪式感’，今天利润太小，只有便利寿司了。
赶紧吃，别又变回广告界饿肚子的女侠。”
顾婕妤接过寿司，眉梢微扬，又恢复一贯的淡定：“广告界女侠不是谁都能当。
你啊，还是省省吧。
别以为用寿司和便利贴就能打动我。”
姜骁眼睛里流转着点小心思，“谁要打动你？
我只是怕你空腹，工作状态不佳，回头又要骂我。”
门口的玻璃反光里，顾婕妤看见自己的半张脸，和姜骁倒映在一起。
外头天色渐明，便利店里不大，却隔绝了城市的嘈杂。
两人的话音都带着暖意和一丝不安。
“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？”
顾婕妤问，语气淡然，眼神却像刀片里裹了奶油。
姜骁自嘲地笑，指了指脑袋，“压力大不怕，我这脑袋能装五个提案，再多也不会炸。
不过，你要是肯偶尔提醒我喝水吃饭，那我压力能少一半。”
顾婕妤装作不在意，“可以啊，不过凭什么？
你账户还欠我几顿麻辣烫。”
他们之间的默契有种微妙的节奏——像便利贴每天贴一张，彼此交换，又总是留几个没写出口的小秘密。
沉默几秒，姜骁突然问：“婕妤，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，我们都太懂得伪装了？
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，其实——”便利门铃轻响，马彤拎着一盒酸奶悄无声息插进来。
她安静地笑，像一阵带着雾的清晨风，“你们两个站在收银台前讨论早餐哲学，不怕老板以为这里是新开的心理工作坊吗？”
顾婕妤瞄了马彤一眼，“有意见？
你自己不是也一大早来偷吃？”
马彤捏着酸奶，“我是来偷听的，不偷吃。”
她轻声补刀，“广告公司情感定律：早餐决定今天的心情。
今天的豆浆和寿司，有种‘恋爱未满’的气质。”
姜骁被戳中，故意咳了一声，“恋爱未满？
说得跟我们要真有什么似的。”
马彤笑得温和，“不急。
情感有自己的节奏，便利贴上没写，但人自己知道。”
空气像被这句话熏软了半分。
顾婕妤低头看寿司，嘴角有点弯，“恋爱未满，早餐怎么会满？”
大家都笑了。
便利店里的灯光橙黄，桌下便利贴黏在一起，有一些字迹己经模糊。
姜骁眼底闪过一抹认真，但下一秒又藏进了笑容里。
顾婕妤提起包，突然正色，“走吧，迟到一秒，卓然能把咱们罚到年末。”
他们陆续离开，一路顺着长长的办公室走廊。
顾婕妤每踩一步，耳畔都回响刚才姜骁漫不经心的提问：有没有时候觉得，我们都太懂得伪装了？
上午九点会议室灯光明亮。
宋小悠弯着腰钻进工位，即便精气神还没完全上线，边摘耳机边向顾婕妤眨眼：“今早味道如何？”
顾婕妤看着自家闺蜜装傻，嘴角微翘：“味道未满，气氛刚刚好。”
姜骁窜到隔壁座位，摊开便利贴，忽然认真地问宋小悠：“小悠，假如你能选，早餐是‘独自享用’还是‘有人陪伴’？”
宋小悠看着姜骁，有点懵，随口回：“有人的话能抢你吃的啊。
独自享用就靠命了。”
林卓然进门，习惯性冷淡，开口就是：“会议十分钟后开始。
小悠，稿子你昨晚改过了吗？”
宋小悠赶紧点头，眼神躲闪。
林卓然把文件递给她，顺手撕下一枚便利贴，忽然写上：“早餐吃什么？”
贴在她桌角。
气氛忽然有点紧张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。
便利贴变成办公室里秘密的传递工具，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，却又小心翼翼撞不破那层透明隔阂。
会议帷幕拉开，每个人的面具都戴得恰到好处。
顾婕妤盯着会议纪要，姜骁假装专注于幻灯片。
但都在用目光扫向彼此。
马彤静静坐在末位，观察着这一系列微妙变化，像在计算着每份情感的重量。
会议终于结束。
人流离开，顾婕妤在纸上写下“恋情未满”，贴在办公桌角。
她瞥见姜骁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。
今天的早餐并不完美，但正因为缺了一些味道，才让人忍不住期待明天。
他们各自走向自己的工位，晨光透过玻璃晕染进办公室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尚未撕下的便利贴，等待着一个新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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