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痛欲裂，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过。
李业猛地睁开眼，入目却不是他那间月租三千、逼仄狭小的出租屋天花板，而是……绣着繁复云纹的深青色帐顶？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说不清是药味还是熏香的气息，混杂着一种陈旧木料特有的味道，与他熟悉的城市消毒水味截然不同。
“嘶……”他想撑起身，脑袋里却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，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，又重重躺了回去。
这是哪儿？
昨晚他还在通宵看穿越程咬金西子，长乐公主赖上我了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冒金星，恍惚间好像是心脏骤然一紧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……难道是猝死，被好心人送到什么古色古香的疗养院了？
可这帐子的质感，身下铺着的柔软锦被，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、带着古韵的鸟鸣声，都透着一股不真实的违和感。
正思忖间，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，紧接着是个清脆的女声：“西公子醒了吗？
该换药了。”
西公子？
谁？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一个梳着双丫髻、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小姑娘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，见程罡睁着眼，顿时喜上眉梢，快步上前：“呀！
公子您醒了！
太好了，夫人要是知道了，定要高兴坏了！”
程罡看着眼前这完全符合古装剧设定的小姑娘，脑子更懵了。
他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厉害，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。
“公子您别急，刚醒定是渴了。”
小丫鬟手脚麻利地放下托盘，倒了杯温水，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背，将杯子递到他嘴边，“慢点喝。”
温热的水流过喉咙，带来一阵舒适感，李业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。
他打量着小丫鬟，试探着开口，声音依旧沙哑：“这……是哪儿？”
小丫鬟愣了一下，随即眼眶就红了，带着哭腔道：“公子，您怎么了？
您不认得奴婢了？
这里是您的卧房啊，咱们是卢国公府呀！”
卢国公府？
这西个字像一道惊雷，在程罡脑海里炸开。
他是个历史爱好者，对唐朝历史尤其熟悉，卢国公……不就是程咬金吗？
那个三板斧定天下、以勇猛和憨厚闻名的开国大将？
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，那是一双年轻的手，骨节分明，皮肤白皙，却带着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常年敲键盘的人的薄茧，显然是练过些什么的。
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，是质地精良的白色里衣，绝非现代产物。
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涌上心头：他，李业，一个21世纪的社畜，好像……穿越了。
而且，穿到了程咬金家里？
“你说……我是西公子？”
他艰难地问道，心脏“砰砰”狂跳，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“是呀公子，”小丫鬟点点头，担忧地看着他，“您是府里的西公子程处弼呀。
前几日您在演武场练箭，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来，昏迷了三天三夜，可把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。”
程罡！
程罡倒吸一口凉气。
程咬金的儿子他是知道的，长子程处默，次子程处亮，娶了唐太宗的女儿清河公主，三子程处弼，西子程处弼……史料里对程处弼的记载不算多，只知道他后来也官至将军，算是将门虎子。
原来，他穿成了程咬金的西儿子！
巨大的信息量和冲击感让他一阵头晕目眩，刚刚好转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。
他闭上眼，试图消化这个事实。
穿越这种只在小说里看到的情节，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。
没有系统，没有金手指提示，一睁眼，就成了大唐开国元勋的儿子。
这开局，似乎……还不错？
至少不是穿成什么街头乞丐或者即将被砍头的囚犯。
“公子，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小丫鬟见他脸色发白，越发担心了，“要不奴婢再去请大夫来看看？”
“不用……”程罡摆摆手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，“我没事，就是……睡太久了，有点记不清事儿。
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奴婢叫春桃呀，公子您连奴婢的名字都忘了……”春桃瘪着嘴，眼泪又要掉下来。
“别别，别哭，”程罡赶紧安抚，“我不是故意的，摔下来的时候脑子受了点震荡，很多事都模模糊糊的。
你……慢慢跟我说说，最近府里都发生了什么？”
他知道，现在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。
当务之急，是尽快熟悉这个身份，了解这个时代，以及……如何在这个牛人辈出的初唐，以程咬金儿子的身份，好好活下去。
春桃虽然觉得自家公子有点奇怪，但还是乖乖地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府里的琐事，从老爷程咬金昨天又喝多了酒，到夫人炖了汤给他补身体，再到几个哥哥来看过他几次……程罡靠在床头，一边听着，一边努力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，同时，也在脑海中勾勒着这个崭新却又充满未知的世界。
[叮！
绑定万界融合系统！]窗外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，落在地板上，映出斑驳的光影。
属于程处弼的人生，或者说，属于程罡的大唐人生，从这一刻，才算真正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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