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北侯凯旋之日,带回了他那‘已死’多年的白月光表妹。
他无视我三年操持家业的辛劳,当着全府的面,将我为他准备的主院让给了她,说要弥补亏欠。
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讥讽,我却端坐主位,纹丝不动。
情爱会消失,亏欠会还完,但太后亲赐的侯夫人印鉴,永远在我手里。
表妹入住后,假惺惺地来我面前垂泪:
“姐姐,侯爷心中有愧,只能委屈你了。”
我拂去茶沫,笑得温婉:
“他何止亏欠你,他还亏欠北疆死去的十万英魂。
“既然妹妹与他情深,明日起,便去祠堂替他抄经祈福,日日跪拜。
“直到还清这笔血债为止吧!”
柳如月脸上的柔弱与泪意瞬间凝固,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。
“姐姐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我抬眼,目光平静地落在她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。
“意思就是,既然妹妹与侯爷情深似海,想必也愿意为他分忧解难。
“明日起,你就搬去祠堂,为那十万英魂抄经祈福,日日跪拜,直到还清这笔血债为止。
“这,才是真正地为侯爷着想。”
柳如月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恰在此时,镇北侯萧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。
他刚换下戎装,一身墨色常服,眉眼间还带着沙场的厉色。
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!”
他一把将柳如月护在身后,怒视着我,
“如月身子弱,你让她去跪祠堂?
“林素问,你的心是铁做的吗!”
我端坐不动,甚至没有抬眼看他。
“侯爷说笑了,我只是在成全表妹的一片深情。
“她心疼侯爷心中有愧,我便给她指了条明路,让她帮侯爷弥补最大的亏欠。
“难道侯爷觉得,亏欠她一人,比亏欠那十万条性命更重要?”
我将“亏欠”二字咬得极重。
萧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。
满屋子的下人屏住呼吸,原本看好戏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。
他可以为了白月光申斥我这个正妻,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,说十万将士的性命无足轻重。
这是道义,是军心,是他镇北侯立足朝堂的根基。
柳如月在他身后,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,声音如蚊蚋:
“表哥,我……我去……姐姐说得对,是我该为表哥分忧的。”
她这副以退为进的姿态,演得楚楚可怜。
萧玦心疼地握住她的手。
再看向我时,他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“好,真是我的好夫人!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充满了警告的意味。
我恍若未闻,只是对管家吩咐道:
“听见了吗?表小姐深明大义,主动要去祠堂为侯爷祈福。
“把祠堂收拾出来,笔墨纸砚,一日三餐,都按时送去。
“万万不能怠慢了我们侯府的‘贵客’。”
管家张了张嘴,看着萧玦铁青的脸,又看看我,最终还是躬身领命。
“是,夫人。”
我终于抬起头,迎上萧玦的目光,笑得温婉贤淑。
“侯爷,请用茶。”
他看着我,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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